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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高山上的小郵局
作者: 安荷樂絲 杜良特
譯者: 葉淑吟
出版: 悅知文化

你有多久沒拿出信紙一筆一筆寫下字句,用信封封好,貼上郵票,寄出去給你關愛的人,或是想要傾訴些甚麼的對象了? 你有多久沒收到信了?

年輕時寫了很多很多信。一方面是因為早年離家求學,那個時代沒有手機,要跟家裡連繫只能寫信或是排隊打公共電話。如果你曾住在宿舍,就知道排很長很久的隊伍打電話是甚麼滋味,夏天很熱還有蚊子,冬天則是冷得直打哆嗦。更重要的是,銅板一下子就打完了,用電話卡則是燒錢很快,特別是那個時代,長途電話是以長途費率計費,窮學生要在有限的生活費預算裡過日子,要保持聯絡寫信還是首選。

要連絡朋友的話,寫信也是一種浪漫。選自己喜歡的信紙,信封,有些還有淡淡的香味。我喜歡用鋼筆或是鉛筆寫信,因為不喜歡原子筆寫幾個字後就要一直用一張衛生紙點掉多餘的墨水,不然手不小心碰到時,墨水就會把信紙弄得髒髒的,尤其是從右手邊寫過來的信,右手掌下端老是沾上難洗的藍色原子筆墨水。鋼筆墨水乾的很快所以沒有這個問題,2B鉛筆沾上手掌的黑則很容易洗掉。

我常用淡藍色的薄信紙,信紙上有淡淡的橫線壓痕,讓人不會在空白的紙上越寫越歪。要不就是用有橫線的紙墊在下方,這樣也可以寫得很整齊。我很不喜歡歪掉的信,讀著之間,好像把人生都給讀歪了似的。

寫信給朋友時,絕不會用作文課教的甚麼起承轉合文體,多無趣啊! 當然是用自己喜歡的風格方式,興之所至,隨意揮灑。寫完信,整齊的摺好,放進信封。以前女孩子之間流行特別的摺信方式,有些太複雜了,信打開後摺痕很多。我還是喜歡簡單的三折或四折。

然後,當然是用最美的字體寫信,給收信的人留下最好視覺意象。只不過當然所有的信都寄出了,千百封信,沒有一封信留下來,讓我現在自己可以好好懷念一下。這是理所當然的,寄出去的信自己再也看不到。我們只能收著別人寄來的信。

當時人在異鄉,收到信是件幸福的事,尤其是令人期待的人所寫來的信。那樣的信,非得等到可以好好看信的時間,走到路思義教堂旁草坪的大樹下,聞一口草地芳香,展開信細細閱讀。深怕讀得太快,一下就讀完,只想慢慢品嚐那期待。信裡當然有忐忑,有思念,也有些信帶來悲傷。那是個可以慢慢咀嚼感情,體會情緒的年代,讀信樹下,獨自一人,可以大笑,可以哭泣,可以放心把信唸出聲音。那時候只需要獨處,只擁有那一封信裡的世界。有許多信日後都會一再的拿出來讀,讀完好好的收藏到隱密的地方。所以那時對某些信熟悉的快要會背了。當然,現在是一封也不記得了。

然後,咻一下,三十年過去,現在已經沒有人提筆寫信了,連我也好幾年沒寫過信,更別說收信。現在的信息,一秒鐘就可以傳給對方,不管在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還可以立刻知道對方是否讀了信,也通常很快會收到回音。快是很快,但是,沒有了等待,期待的心好像漸漸淡去。當然,除非是愛人的信息,那不管用甚麼形式,都還是殷殷期待的。

幸好現在還有人在信息裡寫詩,詩讀的慢,有點像當年一字一句讀信的心情。詩的表達比較含蓄,不那麼直接,留點想像空間,有的甚至還讀不太懂,可以有多種詮釋,所以有那麼點心緒繚繞的悸動。詩會一再的讀,每天飛來飛去的信息則多半在讀的當下就已遺忘。快的東西似乎留不住。

雖然寫信讀信已經像是上個世紀那麼遙遠的事(而且實際上真的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我還是很懷念,很感謝曾經有那麼一個寫信的時代,把我們的年輕歲月刻畫的那麼深切,讓自己動容。

這是我讀高山上的小郵局所想起來的往事。西班牙小鎮波韋尼爾的郵局就要關閉,因為不再有人想寫信了,郵差也因此要轉調馬德里工作,對土生土長的郵差來說,她不想離開小鎮。為了幫助郵差,鎮民寫下了一封一封的連鎖信,讓那些說不出的話,給不出的擁抱,無法傾訴的思念,藉由書寫,將情意蔓延至每個人,每個角落,任何人都切不斷….

好書推薦: 那些你我現在不再做的事 – 讀”高山上的小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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